羲然

毕竟西湖六月中（中）

文/煮茶听雪

“映日荷花别样红”倒是无法见着，可“映月”、“映灯”荷花依旧楚楚动人。有如此一小截路，于水面之上建成曲折的行人观景道，坐在栏杆上，荷叶荷花触手可及，一迈步，确有“步入藕花深处”的写实感。灰暗的天色里，趁着远近的灯光，荷叶的青绿、莲花的粉黛，照样入眼清晰，有些大朵盛开，小莲蓬暗生其心蕊，有些含苞紧实，不愿就着夜色悄然绽放。

断桥两侧的确是裳荷的好地方，大片“藕花”簇拥而居，不为往来声色所动，不被人间世事所累，好不怡然自得。斜依旁支，矗立笔挺，成双成对，高低错落，皆是她的姿态。

小琴说夏季里，西湖边有专门卖莲花的早市，市民可在断桥边买到荷叶、荷花、莲蓬等，每日限量供应，常有市民起早来此排队。我听罢，觉得匪夷所思，无法断定真伪。小琴见我一副不尽信的神情，激将地说让我明朝起早骑单车来此一探究竟便知真假，无奈被我断然拒绝。想着清晨空气鲜美，说不定露滴还在荷叶上打滚，却终究是没有早晨美觉来得舒服。

春天的柳，到了夏天，沉稳葱郁。晚风吹起，简单晃悠几下，便淡淡地挂着。白堤上的空气静默，使得行人大汗淋漓，滚滚直下。断桥下来两步，一眼望去，浮在西湖碧波里的白堤别样好看。远山的深绿似黑、湖水的青似墨、就着林木的葱绿、荷叶的浅绿、石桥的青灰，都不自觉地映衬起荷花晕染着的淡粉色，这个夏季里的种种，都不吝成为自己，也不吝甘当配角，去凸显世间那一抹美好。走的有些累，坐下来喝口水，也趁机小憩一下。找了条长凳，白堤的左侧，临水。长凳一边有亭台，一边有高耸后入水的草木。我俩又想起一路的“莲”，直眼想看西湖，感慨起湖底数米深的淤泥，人若陷入，定无法脱身，而片片荷叶莲花，却生得这般纯净、圣洁。植根污泥，脱泥土经水而生长，涤尽无关之物，孑然一支浮水面而盛放。感叹此番的“出淤泥而不染”，植物的个性也着实令人迷而生畏、迷而生爱。

一整个年头的收获与挫败，很容易在炎热中捂出烦闷，胸口不畅的气息，则会扰乱应该有的美好事物地呈现。面对这些，不应只是坐在空调房里独自闷着，应是寻一位相聊甚欢的，去看一看远山近水，泄一泄汗，说一说繁华万千。许是没有通适性，但于我而言，甚是有效。想来“藕花”之境遇，徒羡今日之圣洁则无用，想破水不易，根据深浅，唯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