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然

文/煮茶听雪

难得来一趟西湖。

想着夏风会在傍晚吹得起兴，又何不趁落日余晖、天气大好，挽着丫头的手游上一遍西湖。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阳光虽渐渐隐去，可这一整天积攒下来的热气依附着湖面、杂糅进晚风里，一卷一卷袭来时，爽而不凉，汗珠却是愈发的多。

接丫头下班后，就近吃了老盛昌汤包。两人略点的多了些，吃罢肚撑不已。此处距西湖仅两个路口的脚力，则由龙翔桥走往湖滨那一处的西湖边。原本设想工作日，且是大热天，闲逛西湖的人定不会太多，谁曾想密集的人群分两股大流，一朝南边南山路雷峰塔，另一朝北山路断桥，几乎沾满了湖滨观光步行道，此时趁天将入夜，还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少了往常在杨公堤里西湖闲步的清幽，多了拥挤的热闹非凡和人间百态，这一遭走起来也别有生趣。

以往多数是从湖滨去往雷峰塔，走的是南山路，这次我们换个方向，要去看一看北山路的夜景。湖滨一线的人格外聚集，往来成形，三三两两，有的慢慢踱步，有的疾行快走，我和丫头，时而加快赶超，时而慢下来跟着前面的走，遇上拥挤的，还须测过身从左右两人夹缝中闪过。湖面的水腥味、花草树木的清香气、人群的汗味、小卖部飘出的糕点或是蒸煮食物的气味以及偶尔散发出的化妆品浓郁香味，都夹杂在这夜幕降临的晚风中，一道一道地拂过人群，被行人游客呼吸着，五味杂陈，说不出具体的气息，也谈不上喜欢与否。不知也分不清，是这湖光山色融进了市井里，还是人间烟火附着在自然中。究竟哪番，怕是已容不下细想。

有那一个瞬间，感动了我和丫头，这一瞬之后，我们仍止不住回望那一对年迈的老人。我和丫头更愿意称他们是年迈的情侣，估摸二老都在七八十高龄，背都略微有些驼，步伐也悠缓，但二老的手始终牵在一起，恰如我和丫头，也如这一线上众多年轻的情侣那般。只是到了这个岁数的爱情，既令人向往，又令人敬畏。丫头来了一句，我们到八十岁，你还会牵着我的手逛西湖吗？

地灯、树上的灯、水边的灯带、临水建筑的灯光、还有藏匿于四周远山的景观灯，在天色愈加黑的时候，愈加明亮清晰，外加西湖波光嶙峋，把许多颜色、线条都放大、缩小，若是将归的摇橹船经过，一桨便搅浑了红绿和远近。

有些走累了的人儿倚坐在长凳上，双目静止，直勾勾的仿佛被湖面摄取了魂。有家长安坐休息，孩童却精力旺盛，四下奔跑打闹，时不时撞到一两位路过的行人。

北山路，在重要节日里或远看的景色或许会更好，今日的夜景着实平常。灯带映照下的建筑模糊不清，令人少了些兴趣，饭店餐馆倒是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店内也是灯火通明，不同店铺灯光、风格样式也是迥异。